嘉靖望着孙子：“《礼记》上有句话，说是君子抱什么不抱什么，师傅教过你没有？”世子：“回皇爷爷话，师傅教过，是‘君子抱孙不抱子’”。

海瑞在诏狱里那段话的声音：“汉文帝不尊孔孟崇尚黄老之道，无为而治犹有亲民近民之美，慈恕恭俭之德，以百姓之心为心，与民休养生息，当今皇上以一人之心夺万民之心，无一举与民休养生息，不如汉文帝远甚！”

海瑞：“回陛下，臣要真能做一个笔架，也为让大明朝书写丹青，不为犯上。”

裕王：“海瑞！到这个时候你还如此自以为是！即说大明的江山，又说皇上与我们只是一个‘山’字，那‘江’是谁？江山也是可以分开来说的吗？读书不通，仅凭一个‘直’字管什么用！”

海瑞低下了头，却依然执著地说道：“回王爷，臣说的就是直言，皇上、王爷和世子就是我大明江山的‘山’，群臣和百姓才是我大明江山的‘江’。”

“似是而非！”嘉靖立刻断言了，“刘禹锡有诗云：‘山桃红花满上头，蜀江春水拍山流。花红易衰是郎意，水流无限是侬愁。’你嘴上说朕和裕王、世子是大明朝的‘山’，群臣和百姓是大明朝的‘江’，江水滔滔排山而去，‘江’和‘山’又有什么关系？”

嘉靖：“‘天下兴亡多少事，悠悠。不尽长江滚滚流。’就凭你，读了一些高头讲章，学了你家乡人丘浚一些理学讲义，就来妄谈天下大事，指点江山社稷！

“君既不是‘山’，臣民便不是‘江’。古人称长江为江，黄河为河，长江水清，黄河水浊，长江在流，黄河也在流。古谚云‘圣人出，黄河清’。可黄河什么时候清过？长江之水灌溉数省两岸之田地，只能不因水清而偏用，也不能只因水浊而偏废，自古皆然。这个海瑞不懂这个道理，在奏疏里要朕只用长江而废黄河，朕其可乎？反之，黄河一旦泛滥，便需治理，这就是朕为什么罢黜严嵩、杀严世藩等人的道理。再反之，长江一旦泛滥，朕也要治理，这就是朕为什么罢黜杨廷和夏言，杀杨继盛、沈炼等人的道理。”

孟子曰：“民为重，社稷次之，君为轻。”老子曰：“圣人无恒心，以百姓之心为心。”

海瑞在诏狱与嘉靖的对话：“汉文帝不尊孔孟，崇尚黄老之道，无为而治，因此有犹有退逊之短，怠废政务之弊。但臣仍认文帝为贤君，因文帝犹有亲民近民之美，慈恕恭俭之德，以百姓之心为心，与民休养生息。继之景帝，光大文帝之德，始有文景之治。当今皇上处处自以为是效文景之举，二十余年不上朝明其名曰无为而治，修道设醮行，其实大兴土木，设百官如家奴，视国库如私产，以一人之心夺万民之心，无一举与民休养生息。以致上奢下贪，耗尽民财，天下不治，民生困苦，如要 直言，以文帝之贤犹有废政之弊，何况当今皇上不如汉文帝远甚！”

海瑞：“大明朝设官吏数万，竟无一人敢对皇上言之，唯我海瑞为皇上言之。我如不言，煌煌史册自有后人言之！他们不言，我独言之，百官反而驳之，他们是不是想让皇上留骂名于千秋万代！”